夏至未期

*开学前最后活跃一下，没有bgm了！作者也想不出听什么！

后来还是叶修先找的他，一个周三的晚上，十点多吧，郑轩第二天没早课，趴在床上划拉着网页看今年秋招的条件。黄少天貌似有个due，在隔壁一边骂一边敲键盘，郑轩知道他这种时候最神经敏感，又想着这个点没几个人会再发信息来了，就把手机开了静音屏幕朝下扔在一边。他再捡起来随手按亮的时候，未读消息后跟着的已经是“十四分钟前”了。

内容倒是简单——叶修意气风发还带着个墨镜耍酷的头像后面就三个字，“有空吗”

郑轩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回了个问号过去。

那头的人名一下子跳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他数着后面的省略号耐心地等，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先前开着的网页，还是看回了手机。

绿色的气泡夹着文字冒出来：能过来帮我批作业吗？后面是个微信自带的一脸苦相的原创表情。

郑轩心想这是真批作业还是约炮呢，在脑子里把叶修揣摩了遍也得不出个结论，觉得两者都能在此人身上应验，纠结了会儿还是起来换了身挺正经的衣服，盘算着大不了玩个师生play

虽说是个周三的夜晚街上依旧喧闹得很，他凭着记忆和手机定位七拐八拐绕到了熟悉的巷口，刚要低头发个消息的时候前头半倚在铁门上的人远远地招了招手，郑轩没带框架，眯着眼睛看清了是叶修，他架着副先前见过的眼镜，大概是为了出门披了件没什么分量的羊绒开衫，下摆长长地垂到膝盖上边，袖子下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里虚虚地握着屏幕发亮的手机，冲郑轩笑了下，声音不大地隔着几十米说你来的真快。

还真看不出这是个什么架势，郑轩想，又一转念，思绪飘到了这个人如此打扮也倒是有几分知识分子的模样，文质彬彬正人君子得可以。

两人一前一后老样子上了楼，这次没那么急了，叶修从橱柜里给他翻出拖鞋来穿，又接了他的外套问冷不冷，郑轩说别那么客气，跟着他往客厅走，心想，完了今天估计是真来当免费劳工的。

屋里和上次来没什么变化，无非那张桌子上多了几倍的纸和没来得及洗的碗。叶修明显是熬夜到现在了，各种资料、本子和笔四处横尸，他随手理了理拉了张椅子说别介啊有点乱，又因为求人做事，眼神热忱地问郑轩要不要咖啡，上周刚买的绝对没过期。

郑轩说不用了吧，我还行，想着来都来了临阵退缩也不是男人，就当回报对方那一包烟了，坐下来接了叶修递给他的纸就开始看，幸好是本一的作业，选题没什么学术含量，充其量揪揪语法用词错误，他三心二意地边翻页边打量桌对面的叶修，殊不知后者眼下做着一色一样的事，两个人怀的念头倒也足够投缘地相似了——这趟不算白来。

批完了手头上的东西时先前还吵闹的街道已经静了下来，客厅里还是灯光透亮，郑轩转场趴到了沙发上就着地上的接线板玩手机，屏幕最上方明晃晃地挂着几个难以忽视的数字提醒他明日复明日，明日又到了，他翻遍了刷不出更新的每一个软件，伸了个懒腰把手机扔回茶几上。

“你饿吗？”叶修还在桌边写收尾邮件，于心不忍地发声问。

“你会烧啥？”郑轩半个脑袋埋在枕头里，语气闷闷的。

 “吃面吗？”他很实诚地问。

“就你那香菇炖鸡吗？”

“那个小祖宗你还看不上啊？”叶修哭笑不得，“成我自己给你下一个，别嫌弃难吃就行。”

郑轩的确没嫌弃，那碗面也远说不上难吃了。清汤挂面，撒了一把鸡精和几根青菜，甚至还卧了个荷包蛋。水刚烧开，面汤尚是滚烫的，他是真的饿了也没管那么多，囫囵吃完放下碗时都微微出了点汗，说你还不错嘛，看不出来还蛮贤惠的。

叶修就坐在对面看他狼吞虎咽，笑了一下，像是满无所谓又像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这时候墙上的挂钟指到了一点半。

“有点晚了啊，”他边站起来收拾碗筷边说，视线还在水槽里没洗的锅上，“你住的远吗?”

“还好吧，”郑轩心下一跳，想不会现在是真约了吧，又记起家里不知道睡没睡但是估计怎么着被吵到了都得爆炸的黄少天，小心翼翼地补了句“不过我室友可能睡了。”

“那你还是留下来吧，”叶修说，“明天早上我带你回去，绕一下好了。”

郑轩想了想，把那句其实是顺路的咽了回去，点了点头。

同一张床他并不是第一次睡了，两个男人也不是那么有讲究，叶修从衣柜里翻了件旧T裇给他当睡衣，两个人挤在一床被子下，身边人的体温就隔着薄薄的布料传了过来。他们都默契地没有交谈，呼吸声在耳边，关了灯后手表指针滴滴答答地转，郑轩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在昏昏沉沉的困意里抱着一角被子想，此般情景不知道是第一次还是最后一次了。

那天晚上他们最终还是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