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故事(4)

*全世界都在谈恋爱 而我还在写于郑

*电脑卡成砖了…手机的排版 随便看看

提起来的事便很难放下心头,郑轩站在吧台后,斜斜地切了柠檬片往酒杯边缘上插时,仍是会下意识地记起于锋那一句“有个地方的波本很好喝”,不过很快又被他抛在了脑后,玩笑话还是真心又有谁知道呢,不过向来输了的那一方都是过于纠结的,他也早不是小孩子了,懒于多想,索性活得薄情寡义,爱恨不理。

于锋隔几天走进来时他正从酒柜里找出了一瓶波本,转过身便直直地对上了来人,他眉目一弯,笑意如清风拂过水面扬起的涟漪缓缓漾开,温软而不带一分杂念,来者声音不大不小地对他道,“Triple whiskey, neat”,郑轩手里的酒瓶还没放下,往台面上随手一搁回身拿出一瓶黑方来,又再加了一个杯子给他倒上酒递过去,于锋仍是坐在老位置,墙上的挂钟也不偏不倚的指着十点差十分,待到郑轩把波本也放回了酒柜,于锋杯里的酒已经少了一半,他端着酒杯的手腕上戴着相同的石英表,金属光晃着眼睛,郑轩恍惚了一下,忽的又笑了起来,向对面的人伸出手去。

“自我介绍一下,”他的语气七分诚恳掺着三分调笑,“郑轩”。

“于锋”,他从高脚凳上站起来回握住郑轩的手,温热的掌心贴着那两枚冰凉的对戒。

二十分钟后他们一起走在小巷子里,郑轩下了班收拾好了东西出来,于锋靠在墙上点烟,路灯的光极其昏暗,夜色中打火机的火焰一跳才勉强照亮了他的脸,郑轩在锁后门,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三下,再回过身的时候那一点光亮也已经消失了。他冲于锋一笑,摸出包烟来,身边人的打火机自然而然地递了过来,于是他站定了身子微微向于锋倾过去,薄荷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郑轩含着烟口齿模糊地道了声多谢,复又与他并肩走起来。

于锋带他去的是间小酒吧,郑轩有所听闻却倒也从未亲自上门,两个人寻了个卡座,待者很快送来了份酒水单,他扫了一眼便递给了于锋,后者略略地读了遍放下,“长岛冰茶”郑轩跟着道,“Four roses”

一杯酒喝完了总是很容易再喝一杯的。

两个人午夜推开门,郑轩已经喝得有点晕了,扶着墙笑,打了个趔趄又坚持要自己走,于锋站在他身边打电话叫车,郑轩笑得温软,夏日的晚风还残留着白日的温度,他目光迷离地盯了一会儿远方,头一歪倒在于锋肩膀上,发丝拂着他耳侧,于锋顺手扶一把他的腰,郑轩抬眼半分认真半分调笑地看他,用气声说,谢谢。

远远的车灯亮起来,郑轩直起身来和他道别,于锋仍是站在原地,姿势礼貌又夹点陌生的疏离,郑轩走了几步转身冲他挥手,说,下次有缘再见。

于锋眼睛暗了一下,大跨步追上去,扳着他的肩膀就直直地吻了下去。唇齿间好几种酒和烟草的气息夹杂,郑轩一分反抗的意愿都没有,远光灯从后面遥遥地照过来,纷杂的人声透过身后的木门朦胧又虚幻,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闭眼,接吻。



whiskey上头了后劲大郑轩不是头一次体会,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头还是晕着的,模糊的一片视野是前夜随意丢在地上的衣服和透过窗帘的隐约阳光,手机放在身边,还开着4G,剩下百分之三的电跳着红灯,他翻了个身找到充电线插上了手机,果不其然又是八点半,看到时间他就差不多确定自己昨晚喝多了,不过喝多了那就喝多了呗,反正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郑轩这么想着先切到了家里的wifi再随手划拉了一下通知栏,新消息里有个陌生号码,显示是北京的,简简单单的就三个字加一个问号,“起床了?”

他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依旧无果,脑子里大概对消息的来者有个数,却仍然疑惑着自己的号码是怎么给出去的,这么想着也想不出个什么,他不自觉地笑了一下锁了手机,扶着床头柜站起来收拾房间洗澡。

说是没动心呢是假,说是真投入了呢又是假。郑轩在一片水汽里擦头发,倒也停不下来想着于锋这个人。他单身也快一年多了吧,谈恋爱的时候怎么过,如今一个人也就这么过来了,夜店也不是没去过,真是喝醉了也不是没有在酒店房间里醒来过,头痛欲生地自己披上外套打车回家,从没遇上个一起吃一顿浪漫的早餐再发展出真爱的,不过大家互相找衣服穿,再客客气气地退房,挥一挥手各自走,从此哪一个场子里再遇到也就举一举酒瓶打个招呼,大部分情况是连对方的面容都记不清,半夜两点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吐,吐完了坐在洗手台上抽烟,世界还天旋地转,床上的另一个人还在安睡,郑轩把烟慢慢的掐掉,刷一个十分钟的牙,从对方怀里的被子中拉过一角勉强躺下,天亮再互相道别。

而如今他碰上了于锋,用一句俗套一点的话就叫没有一点防备,没有一丝顾虑,就在茫茫人海遇见你。

夜深人静的时候自然也不可控制的幻想过与对方的画面——牵手,接吻,再往后的;失了眠睡不着,坐在阳台上看灰蒙蒙的城市时也希望身边能有一个一同点一根烟不说话,分享夏日清晨五点的凉风的人,而这个人的脸变来变去,还是那天晚上阴影里的于锋。郑轩放任着思绪去天马行空,自己手边一杯波本一包烟,他从不是主动走出去的那个人,这样挺好的,吊儿郎当的胡思乱想,又还能有多满足呢。

眼下这局面倒是被于锋推了一把,他上一次和别人接吻可能都是前男友了,唇齿相触的那秒钟心跳快得自己都不大敢相信,借着醉也没表现出来,其实每一根神经都一刹那短路,也不知是酒意还是夏日的晚风太容易熏人醉,明明是真真切切的牙齿碰着牙齿,像是梦境一般,他闭着眼不敢睁开,就算是个梦也好了,何必又要醒来呢。

郑轩在对话框里打字,删了又写回去,改了几次索性最直白地回过去,“起床啦,你呢” 发送了又觉得这么说似乎显得幼稚,刚要撤回想到对方用的是iMessage,正盯着手机自暴自弃时刚刚发送的气泡下,“送达”霎的变成“已读”,紧跟着的是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的小气泡,一跳一跳。

这一天里的第二次,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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