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腔调(7)

*一篇跨度长达半年的更新,其中主体还是在破的床上写出来的,ooc只能怪风水了!

*马上就要完结了虐一把锋锋吧(


 

于锋原是要休息一夜便马不停蹄往百花谷去的,前夜烟雨那天带来的消息却是让他不知该怎么走了。

 

楚云秀亲手写的字条是郑轩刚在烟雨楼坐下就被送过来的,字数寥寥无几,行云流水的一行清秀小楷:

 

此去再无回头路

 

他初始一惊,血气上头险些提着剑上门寻楚云秀问个分明,行至门口时电光火石地醒过神来,一下子也没了气性,只记得拄着剑坐下,先前的滴滴点点霎的拼成了副完整的图画,于锋本算是个不拘小节之人,难得这番细细回忆,竟也将过往无从解释的片段都串联了起来,才悟到郑轩看似无心的话语里多少分深意,又禁不住去猜测他的心意,才方觉自己其实探不到其中一二,有如望下一口古井,所能见的也不过表面一汪清澈,那墨绿之下的深浅却是难知了。

 

与郑轩相逢道来仅仅满打满算两日,他却时常恍惚想来,以为两人早已相识半生。进蓝溪阁的第一日里他便听闻过此人之名,彼时他年纪尚是十字打头,凭着一身出人的剑法早早地闻名了半个江湖,除开满腔热血便是一身傲骨,十二分的年少轻狂,立志要行遍天下之义报遍不公之仇,喻文州授下蓝溪阁令牌时特意吩咐他留下,争得不知多少人艳羡的眼光,于锋直直地站着,点头说好,再不多一个字,连面上的笑都不露半点多余的情绪。

 

他的剑鞘就是那时赠得的,喻文州笔锋分明地往上头刻字,写到一半时跑腿的冲进来,说是郑轩此去微草,已经比原定的迟了三日还未归来,又听着外头风声传近来时局险恶,怕是该不该派个帮手。他当时心下一惊,方要开口毛遂自荐,只听黄少天干脆地打断了来人说不用,而喻文州的手都不曾停下一秒,语气如常的说,只交给阿轩去做,无需过虑。

 

郑轩这个名字从此就随着蓝溪阁一起被他铭记着,旁人有时聊起他,话题焉焉无几,只感慨他本也可以随着喻、黄两人一道坐拥江湖,偏选择了跑马四处随性来去,挂着蓝溪阁中第三人的名,真正露面之时扳指可数。于锋心想此人不如作诗游乐当个公子作罢,又记起他那根银针下要去的人命,只叹一声不可思议。然而他向来只一心习剑,极少放了心思在他人上头,也便将郑轩放在记忆角落,真正抖落了灰尘回想,才觉起自己原来对他印象之深。

 

这般设想真正遇到了本人又是另一番模样了,他按了按太阳穴,敞开的衣袖被夜风灌满,便了任了它去懒于系上。区区这两天里他就已经颠覆了于锋先前的想象,而这么一来之后又有多少待他去琢磨咀嚼……偏偏可笑的是,这大抵已成了两人这般相处的最后机会了。

 

区区帮主罢了,有什么值得稀罕,郑轩是带着笑说出来的话,他却实在无法放下。人各有命,于锋再不能更清楚地知道他所追求的是何物了,眼下百花摆明了意思是要将这位置拱手送上,接不接他心里是早定了答案,不过思绪一转想起这句话,又莫名平添了一壶斟酌犹豫。

 

他扪心自问也不曾负过蓝溪阁,如今真接下了张佳乐的摊子,郑轩也必不会再说三道四背后诋毁,按理说这路眼瞧着平平稳稳,只差他策马快行,抢着流言四起前头到百花谷,名正言顺地扶起流落的帮派。然而这般匆匆不辞而别,心里某处却又实在不平。

 

他如此这般坐了大半夜,直到来者步伐踉跄地经过身旁才不知觉开了口唤他,素识以来他头一次见到此种情态的郑轩,照了理他这种靠着手上功夫行江湖的人本不该饮酒的,今夜想必是为了个特别的由头,于锋蹙眉寻思,却又猜不透身前人,余光瞥见郑轩望着他,神色是等着下一句的话,方要张嘴已然被抢了先,

 

“夜深了,小心着凉。”

 

他一愣神,动了动上下唇还是没吐出一个音节,来人就在咫尺之距,于锋终还是没敢移一寸目光。

郑轩跌跌撞撞地走过他,钥匙在锁孔里吱呀地转,而后是沉重的关门声,四下又是一片静默了。夜幕中一轮圆月毫不吝啬地往小院中洒下细纱般银白色的光,于锋依旧是目不转视,脑海中早把那个消瘦的身影百转千回了不知多少次。

 

他生怕自己哪怕看那个人一眼,从此便再也无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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